缓解“Z世代”婚育焦虑

　　本文发表于2022年5月13日《中国人口报》理论版

　　文┃邓志强

　　“Z世代”是指1995～2009年间出生的年轻一代，又被称之为互联网世代。根据2020年发布的《“Z世代”群体消费趋势研究报告》，我国“Z世代”互联网活跃用户规模达到2.75亿，他们是当下及未来十年最重要的婚育主体。时代特征、传统文化、社会结构等深刻嵌入年轻一代的婚育行为，从历史来看，每一代年轻人都有各自的婚育焦虑。婚育焦虑是指婚育主体在婚恋及对子女的生育、养育和教育阶段产生的焦急、忧虑等负面情绪体验和情绪反应。当今时代，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与第二次人口转变、经济社会结构转型、全球流行的新冠肺炎疫情相互叠加，部分“Z世代”陷入婚育焦虑。而且，这是一种集体性的社会焦虑，而非个体层面的焦虑。婚育焦虑影响婚育行为，可能深刻影响经济社会发展。鉴于此，笔者分析“Z世代”婚育焦虑的主要表征，解析其婚育焦虑缘由，进而提出缓解婚育焦虑的具体建议。

　　“Z世代”婚育焦虑的主要表征

　　婚育焦虑，谁之焦虑?政府、社会、家庭、学者等担心“Z世代”出现“不婚主义” “丁克主义”，以及由此带来人口结构不平衡、劳动力供给不足、家族传承等问题。这是“他者”的焦虑，而非“Z世代”的主体焦虑。根据2021年某一社交平台发布的“Z世代”恋爱、婚育观洞察调研报告和共青团中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课题组的调研数据，“Z世代”婚育焦虑有以下主要表征：

　　一是婚姻选择的焦虑。 “Z世代”的婚姻模式出现较大变化， “上迁婚” (指传统社会习俗中，女性倾向于选择比自己高一个层次的男性作为婚姻对象)传统婚姻模式正在慢慢被打破， “两头婚”(一种新的婚姻形式，提倡没有彩礼、没有嫁妆、男不言娶、女不言嫁，小夫妻成家后一般会生两个小孩，第一个随父姓，由男方抚养为主，第二个随母姓，由女方抚养为主)开始流行， “AA制婚姻”(指夫妻两人一起过日子，平均分担日常的生活必需费用，如房贷、车贷、养育子女、生活开销等，倡导工资自持、债务自负，家庭开销按比例出)正在探索。多元化的婚姻模式既折射出“Z世代”婚恋观的变化，也反映了“Z世代”婚姻选择的焦虑。

　　二是结婚意愿下降。 “Z世代”结婚意愿呈下降趋势，一部分人视“单身主义”为一种生活方式，一部分人甚至出现恐婚的情绪。

　　三是生育焦虑。抚养、教育子女的高成本和“内卷化”让部分“Z世代”不敢生、不想生、不愿生，存在“恐育”心理。

　　“Z世代”婚育焦虑的具体成因

　　“Z世代”的婚育焦虑，从何而来?婚育焦虑是社会、家庭与个体综合作用的结果，婚育焦虑源头在经济、社会、文化层面。

　　一是经济社会结构变迁及带来的不确定性。社会转型、疫情等诸多要素叠加，加剧不确定性，而不确定性传递至“Z世代”的婚育领域，从而引发“Z世代”婚育焦虑。

　　二是社会舆论特别是互联网平台的渲染。新媒体特别是互联网自媒体过度报道“鸡娃” “单身主义”等话题，给单身、 “丁克”、 “鸡娃”等现象贴上标签。而“Z世代”主要通过互联网获取婚恋、生育的信息，容易被束缚在“信息茧房”中，这可能导致“Z世代”形成非理性思维和消极情绪。

　　三是深层次文化驱动。现代社会个体主义价值导向与传统家庭观念双重影响“Z世代”，他们在传统与现代碰撞、冲突中产生婚育焦虑。父辈的期望和压力通过代际传递给“Z世代”，代际冲突带来婚育焦虑。

　　四是婚育成本高企。结婚、生育、抚育、教育的经济成本和机会成本较高，导致“Z世代”的婚育意愿降低。比如，房子是“Z世代”婚育焦虑绕不开的议题，高房价滋生各种情绪和际遇。

　　五是女性在家庭与职场上的矛盾。对于部分女性而言，生育与就业之间可能产生矛盾，女性在寻找两者平衡的过程中出现焦虑。

　　六是社会交往困境。 “Z世代”深受互联网的影响，他们沉浸于线上社交，其社交圈窄化和固化，进而影响婚姻关系缔结。

　　“Z世代”婚育焦虑的缓解之策

　　婚育焦虑，如何缓解?缓解“Z世代”婚育焦虑，对于人口长期均衡发展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长远的战略意义。因此，缓解“Z世代”婚育焦虑势在必行。

　　第一， 科学认知婚育、树立新型婚育观，是缓解婚育焦虑的基础。无论是“Z世代”自身，还是其他主体，都要树立新型婚育观，正确认知婚姻、家庭、生育以及两性关系。加强新时代婚育文化宣传，倡导多向度的婚姻选择和生育选择。构建系统性婚育教育体系，唤起“Z世代”基于婚姻家庭幸福的积极情感体验，让他们形成重视婚姻和家庭的新型婚育观。

　　第二， 优化婚育氛围是缓解婚育焦虑的根本之策。大力发展经济，优化经济社会环境，稳定“Z世代”的预期，提振其对未来生活、就业的信心，提高其生活幸福感。只有营造出“家庭友好、生育友好、女性友好、青年友好”的经济社会环境，实现尊重与引导相结合，才能从根本上缓解“Z世代”的婚育焦虑。

　　第三， 精准研判焦虑源是缓解婚育焦虑的重要方法。加强理论探索和实证分析，精准研判“Z世代”婚育焦虑的源头，比较分析不同群体婚育焦虑的成因，进而从源头上缓解婚育焦虑。

　　第四， 推动公共服务均等化是缓解婚育焦虑的制度保障。推动公共服务均等化，提升托幼资源和基础教育资源供给水平，提高与家庭生育相关联的福利水平，增强家庭的功能，加大对家庭政策支持力度，降低“Z世代”婚育成本，解决其“想婚”但“不敢婚”的问题，以及“能生”但“不想生”的问题。

　　第五，拓展社会交往圈是缓解婚育焦虑的主要手段。要根据“Z世代”的特征与需求，尊重和理解其社交文化和逻辑，拓展其社交圈子，丰富其业余生活，进一步缓解其婚育焦虑。

　　作者单位：中共湖南省委党校（湖南行政学院）

来源：人口发展观察